紫渲_

[ObiKin][OAF]沙与火的第1001通电话

在塔图因第一次陷入熟悉的幻境中时，本差点脱口喊出安纳金的名字。短暂的链接很快就消散了，本的那一声“Ah”连带哈出的水汽，轻轻地消散在了沙漠干燥的空气中。

时隔数日，又一次在冥想中陷入原力幻境，本早已经从莫斯·埃帕斯的小酒馆中得知了维达的生还。他不敢睁眼看从安纳金灰烬中诞生的那个怪物，闭着眼感受着意识外燃烧着的黑暗原力，如穆斯塔法的岩浆般炙烤着他的皮肤。维达也沉默着，耳畔只有帝国全息宣传影像中那规律而粗重的呼吸声。过了漫长而短暂的时间，黑暗原力消失了。本又冥想了片刻，起身去挤班萨奶。

沉默的原力幻境断断续续地在前师徒之间发生着。如果本记录了每一次的时间间隔的话，就会发现这几乎像克隆战争那三年间一样频繁。曾经这样通过原力联系是他们间一个甜蜜的秘密，比起全息通话那失真的影像，原力的投影是那么鲜活，鲜活到似乎能互相碰触，即便相隔数千个星系，也不过是化作他们指尖那似有若无的距离。

那时他们会仔细端详对方是否新添了伤口，会交换各自队伍的状况，会向带着阿索卡的那一个人询问他们的学徒是否又干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会抱怨长老会新下的蠢命令，也偶尔说起暧昧的感情。他们也曾在对方影像的陪伴下沉默着度过许多个不眠之夜，欧比旺或冥想或阅读，而安纳金则是拿着扳手在某个机械上忙活，时不时看向另一边，露出一丝微笑。

而直到现在，无论是否听到机械的呼吸声，本一次都未曾睁开眼。

这诡异的通话进行到第47次时（本也许计数了），本刚从一次糟糕的噩梦中醒来，正试图通过冥想梳理纠缠在一起的情绪。绝地圣殿的监控录像是丰富的噩梦材料，曾经并肩作战破坏B1的场景被恐惧扭曲成了劈向绝地们的光剑，纳布战场上曾燃烧的愤怒在他的胸膛中嘶吼。

本此刻非常需要看到西斯那令人恐惧的面具，需要感受那燃烧的愤怒，需要确认他与他之间有本质的不同，需要忘记曾有过的动摇。

他睁开眼，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安纳金残缺的躯体，像标本般被固定在巴克塔罐中，苍白的肌肤被丑陋的疤痕覆盖。微弱的蓝光如轻纱般覆盖在他的躯体上。本缓缓靠近，颤抖着伸出手。维达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将本钉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链接。

黑暗狭小的房间内，本叹了口气，披上外袍，往农夫们的小酒馆走去。坐在破旧的吧台前，喝着苦涩的蒸馏酒，本的思绪不断地回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如此脆弱、如此美丽——如此地，人类。

他们第一次对话发生在第382次链接。奥加纳派遣的信使带着加密信息抵达塔图因时，距离马拉科上的战斗已经过去一个标准周了。本自穆斯塔法后第一次主动打开链接，冲到维达面向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维达的面具转向他，“你为什么在乎。”低沉缓慢的机械音与安纳金完全不同。

“她是我们的学徒！”

“你甚至不关心你自己的学徒。”

“不要对自己说谎了，你很清楚我爱安纳金。”

维达的面具看不出表情。

“她也爱过。她说她这次不会再留下他一人。”维达转过身，掐断了链接。

本盯着维达消失的位置，1分钟前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他几乎为维达感到抱歉。

几乎。

他可能孤单地太久了。他心底有一个声音说，维达也是。

此后的“通话”又回到了过去的模式。双方皆不再说什么，分道扬镳的友人间沉默的陪伴，支持着银河两端一个疯癫的隐士和一个冷血的装置。

在索罗船长的飞船上，本第1001次进入链接中。维达必然看到了通话环境的改变，却没有指出来。

“你老了。”维达突然说。

本笑了。他们都预感到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也是。”本笑了。

告别已经传达。

本断开了链接。

END